2013年3月2日 星期六

從微觀世界尋覓假畫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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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微鏡下的畫作,可以看清畫紙上的微觀纖維狀態,這是獨一無二、無法偽造的。 顯微鏡下的畫作,可以看清畫紙上的微觀纖維狀態,這是獨一無二、無法偽造的。 《梅雀圖》1 《梅雀圖》1 《梅雀圖》2 《梅雀圖》2
《梅雀图》1鸟嘴部放大40倍显微图像照片 《梅雀圖》1鳥嘴部放大40倍顯微圖像照片
《梅雀图》2鸟嘴部放大40倍显微图像照片 《梅雀圖》2鳥嘴部放大40倍顯微圖像照片
在微觀視野中,每一幅使用了宣紙類書畫紙的原創作品都擁有了獨一無二的紙纖維結構狀態和獨一無二的墨、色、印跡狀態。 這兩個獨一無二的狀態之結合,形成了原作無法被仿製的物質形態,其微觀形態必然是唯一的。
本報記者童岱浙江字畫收藏愛好者錢某最近很難過,他看到一家畫廊網站上提供了實體店信息,還​​有一些畫作有實名認證,他依據自己的經驗斷定這些畫應該不假。 於是購買了民國、現代畫家共32幅畫,合計75萬元。 當他將這些畫作拿到拍賣公司和安徽省博物館鑑定後發現,這些全是贗品。 事實上,科技的進步,已經讓假畫批量製造的工藝“爐火純青”,以經驗和眼力判別畫作真偽的手段早已不能再是唯一的方法,現代儀器和科學手段的介入已成為必需。 噴墨打印以假亂真在淘寶網上,售賣高仿畫的店非常多,於是記者隨機選了一家店詢問情況。 自稱王先生的店主告訴記者,他們不僅賣高仿畫,還能“定制服務”。 也就是說只要買家能提​​供原畫,他們就能給出以假亂真的高仿品。 他還說到,“我這裡做高仿可以是人工繪製,因為很多美術學院的學生都在幫我打工,但我推薦你選噴墨打印,這種方式製作出來的高仿畫,行家都很難辨認。”多年來,有不少畫家發現自己創作的畫作,被贗品製造者以噴墨打印技術進行了複製,其亂真程度讓人驚訝。 由於許多畫家的畫風獨特,若是人工臨摹,很容易分辨真偽。 但依靠噴墨打印技術的複製品具有很高的迷惑性,若不通過現代科技手段,僅憑經驗和眼力,行家都很難識別。 噴墨打印這項技術,上世紀80年代從海外傳入中國。 起初多是用於建築設計繪圖、廣告噴繪、攝影圖片以及油畫複製,後來才應用於復制中國畫。 從本世紀初開始,噴墨打印機使用的染料墨革新為顏料墨,這對噴墨打印中國書畫複製品而言,是一次使復制級別空前提高的關鍵性變革,使傳統的經驗鑑定受到很大的衝擊。 文化部中國藝術科技研究所藝術品科研中心主任尹毅接受《中國科學報》記者採訪時表示,應該辯證看待噴墨打印技術。 一方面,這項技術可以將歷代名家名作完美地“克隆”,作為館藏陳列的替代品。 目前我國各展廳的環境,往往要受畫框玻璃反射燈光的干擾,有了“克隆”作品後,可以讓人們直接觀賞,滿足教學和科研需求。 原故宮[微博]資料信息中心主任胡錘接受《中國科學報》採訪時也談到,在故宮展出的書畫作品真跡,理論上每次展出的時間不會超過15天,因為空氣和光線會對原作產生一定的影響,然後放入庫中存放兩年才能再展。 為彌補展出的缺憾,會用高仿的作品取代真跡展覽,當然,這些高仿作品會加上仿古印章加以區別。 2005年10月,中國古典名畫《清明上河圖》真跡在北京故宮博物院80週年院慶藏品展中展出數日後,就換上了噴墨打印技術複製的替代品,當時還針對該複製品向觀眾作了實情說明。 但是,噴墨打印複製的書畫作品也成為了一些不法分子的“搖錢樹”,甚至當做原作推向了拍賣會或市場,導致許多書畫家、鑑定家都認為這項技術極其可怕,並主張抵制這種技術及業務。 “其實,可怕的不是技術,而是識別和監管的措施沒有跟上。”尹毅指出,這些噴墨打印複製品,肉眼上看雖然能與原作媲美,但在一定倍數的顯微鏡下觀看,就能看到各色噴點,與原作明顯不一。 顯微鏡下的微觀世界“我們不能否認噴墨打印中國書畫的高仿真技術也是一種科技進步,但我們要有辦法消除它所帶來的負面效應。”尹毅說,任何書畫作品都有三種形態,物質形態、藝術形態、意識形態。 傳統書畫鑑定主要立足於作品藝術形態,依據作品風格及藝術功力分辨真偽。 由於現代科技複製技術可以讓原作與復製品在藝術形態方面的視覺差異接近於零,亂真程度極高,所以不可忽視在物質形態的微觀世界中科學取證的書畫鑑定路徑。 對於市場上肉眼看來足以亂真的噴墨打印複製品,需要用科技檢測的微觀圖像,使其顯露出與原作不同的“鐵證”。 2月24日,記者走進中國藝術科技研究所藝術品科研中心,看到科研人員正在用拉曼光譜儀分析一幅畫中的顏料成分,另外一側,一幅畫的局部情況,也在顯微鏡的高倍放大下呈現出一個奇妙的微觀世界。 這是尹毅主持的國家科研項目書畫真偽鑑定係統,這套系統已於2010年12月通過驗收,並已為眾多假畫“驗明正身”。 傳統的鑑定往往要受經驗和良心的限制,而科技檢測是不會說謊的,這些先進儀器能幫助科研人員科學鑑定書畫的真偽。 尹毅曾對各類書畫防偽新方法作過調研,並對許多書畫家的防偽觀念、心態和習慣作過觀察。 他發現,凡是在原作上由別人添加防偽標記,都會讓原作者難以接受。 尤其是設計指紋、DNA的防偽方法,會讓許多書畫家擔心隱私被洩露。 因此,他們的科研方向就是不在作品上添加任何防偽標記或物質成分的防偽方法,而是從微觀世界去探尋。 科研人員利用光學儀器對書畫材質進行檢測時發現,宣紙類中國書畫紙具有像指紋一樣獨特的纖維狀態。 於是就對這類書畫紙的微觀狀態並結合墨色、印跡進行了大量的檢測實驗。 他們發現,每一張宣紙類中國書畫紙的任何一處微觀纖維狀態都是唯一的。 人們能複制出同類的紙,但無法複製其纖維結構的微觀狀態。 這種纖維結構狀態的差異性,主要由其特殊生產工藝所決定。 切割工藝中的切割方式決定了紙漿纖維的長短不一,撈紙工藝中無序組合的紙漿纖維被竹簾撈出水面,各微小纖維都是以偶然狀態凝聚形成紙張。 於是,宣紙類書畫紙在這種生產工藝中就必然形成了纖維結構狀態的處處差異。 光譜儀為畫作“照X光片”書畫作品的物質形態是由紙、墨、色、印泥等材料結合構成的物質結合體。 這些材料往往因其歷史變異、品種差異而使其內部物質成分發生變化與差異。 每一種不同物質成分的紙、墨、色、印泥往往都具有不同時空的烙印,都能成為防偽、辨偽的依據。 一些國家曾率先利用科技手段檢測藝術品,並成功鑑定真偽的諸多案例,也逐步推動藝術品科學鑑定的新趨勢。 1965年,慈善家保羅·梅隆把一幅據稱是1440年繪製的世界地圖(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早50多年)捐給了耶魯大學。 這個古代地圖事件公佈於世後,因其空前精確的地理位置繪製,挑戰了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之說,其真偽立即成為業內人士關注與爭論的焦點。 後來美國的凱瑟琳·布朗用拉曼光譜儀對地圖的物質成分作了檢測,在碳黑墨水下發現了銳鈦礦物質成分,而銳鈦礦是1925年才被開發啟用的,根據此地圖內部含有的物質成分,最終斷定了此地圖是1925年後的繪製品。 噴墨打印的顏料從染料墨過渡到顏料墨,以及相關技術的進步,實現了突破性的變革,從視覺上也達到了以假亂真的效果。 但實際上,顏料墨和書畫家們使用的顏料從成分上分析還是有本質的差異。 這主要是複製書畫作品的特殊工藝導致的。 一幅“克隆”作品的誕生大致要經歷類似這樣的步驟:首先對書畫原作進行掃描,其次是電腦根據掃描圖片的顏色來控制多個墨盒同時工作。 但這對顏料墨的顆粒度、均一性和穩定性等要求很高,不然就可能導致堵塞噴嘴而無法工作。 顏料的成分、顆粒度的大小,會在拉曼光譜儀的“眼”中展露無遺。 因此給了科技檢測人員從物質成分的角度鑑別出真偽的機會。 在微觀視野中,每一幅使用了宣紙類書畫紙的原創作品都擁有了獨一無二的紙纖維結構狀態和獨一無二的墨、色、印跡狀態。 這兩個獨一無二的狀態之結合,形成了原作無法被仿製的物質形態,其微觀形態必然是唯一的。
肉眼觀察很相似的兩幅作品,從微觀照片可以看到很大的差異,因為畫紙微觀形態的纖維分佈是不同的,而且作者落筆的力度和範圍也難以做到完全一樣。
本報記者童岱攝
《中國科學報》 (2013-03-01 第9版探索周刊)
來源:科學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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