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4日 星期二

黃花梨與清代宮廷家具的製作

《古典工藝家具》雜誌 ​​
明 黃花梨十字欄杆架格 明黃花梨十字欄杆架格 清初 黃花梨仕女圖插屏 清初黃花梨仕女圖插屏 清初 黃花梨百寶嵌頂豎櫃 清初黃花梨百寶嵌頂豎櫃
從歷史的角度來回望,黃花梨作為一種名貴木材,在民間和宮廷裡都受到推崇。 得益於從海南島採辦過來的大量黃花梨,清代宮中的匠師操鬼斧神工之技,生產製作了大量的家具。 在清宮造辦處檔案中,有關黃花梨家具的記載比比皆是。
文、圖/周京南[微博] (北京故宮[微博]博物院宮廷部)
在 人們的印像中,紫檀家具一直是清代宮廷的代表之作,雕龍刻鳳、修飾繁複、精打細磨、鑲嵌豐富成了清宮紫檀家具的重要特徵,無論是官方記載還是在民間津津樂 道的傳說中,都賦予了紫檀極高的地位,而對於黃花梨家具,留給人們的印像多是素面朝天、不事雕琢、簡潔明快,人們更多的認為黃花梨家具是具有文人化傾向的 家具,而忽視了黃花梨家具在宮廷中的重要地位。 而從歷史的角度來回望,黃花梨作為一種名貴木材,在民間和宮廷裡都受到推崇。
黃花梨的由來及紋理特徵
黃花梨這種名貴的木材是我們今天的說法,在歷史上曾有過“花櫚”、“花梨”、“花黎”等不同稱呼,古代的許多文獻資料對於這種木材的紋理特徵及產地都有著明確的記載。
唐 陳藏器在《本草拾遺》中說:“花櫚出安南及海南,用作床幾,似紫檀而色赤,性堅好。”明初王佑增訂《格古要論》記載,“花梨出南番廣東,紫紅色,與降真香 相似,亦有香,其花有鬼面者可愛,花粗而淡者低。”清人李調元的《南越筆記》卷七也記載位於今越南的占城向明廷進貢花梨:“占城,本古越裳氏界。洪武二 年,其主阿答阿首遣其臣虎都蠻來朝貢,其物有烏木、蘇木、花梨木等。 ”《南越筆記》卷十三又記載:“花櫚色紫紅,微香。其文有若鬼面,亦類狸斑,又名花狸。老者文拳曲,嫩者文直。其節花圓暈如錢,大小相錯者佳。'瓊州志' 雲,花梨木產崖州昌化陵水。”《廣東新語》卷二十五記載:“海南文木。有曰花櫚者。色紫紅微香。其文有鬼面者可愛。以多如狸斑。又名花狸。老者文拳曲。嫩 者文直。其節花圓暈如錢。大小相錯。堅理密致。價尤重。往往寄生樹上。黎人方能識取。產文昌陵水者。與降真香相似。”明人嚴以簡所著的《殊域週諮錄·卷 七·南蠻·占城》裡記述了占城國的土特產,其中有:“檀香、柏木、燒碎香、花梨木”。 明人顧芥所著《海槎餘錄》提到:“花梨木、雞翅木、土蘇木皆產於黎山中,取之必由黎人。”
而 明代大醫學家李時珍在《本草綱目》木部第三十五卷“櫚木拾遺”一條中提出“(櫚木)木性堅,紫紅色。亦有花紋者,謂之花櫚木,可作器皿、扇骨諸物。俗作花 梨,誤矣。”李時珍認為有花紋的櫚木,謂之花櫚木,平時眾口廣傳的“花梨”說法,為誤傳,而這從另一個方面也證實了當時的這種所謂誤傳的“花梨”之名已成 為明代民間對於黃花梨約定俗成的固定稱謂。
另外,在我國古代史料中,也有將黃花梨稱之為“花黎”。 如宋趙汝適所撰的《諸番志》卷下提到了“花黎木”:“海南,漢朱崖、儋耳也。……四郡凡十一縣,悉隸廣南。西路環拱黎母山,黎獠蟠踞其中,有生黎、熟黎之別。土產沉香……青桂木、花黎木、海梅脂之屬。”
黃花梨的主要產地
在有關記述這種木材的史料中,產於我國廣東南部海南島地區的記載佔了絕大多數,如“崖州昌化陵水”、“文昌陵水”、“黎山”、“海南” 。 《本草拾遺》提到“花櫚出安南及海南”。 《南越筆記》中記載了占城國主遣使來朝貢,“其物有……烏木、蘇木、花梨木”,《殊域週諮錄》裡提到占城國特產時,有“檀香、柏木、燒碎香、花梨木”等。 按“安南”和“占城”位於今天的越南境內。 可知,在古人的記載中,我國海南島地區是“花梨”、“花櫚”“花黎”的主要產地。
海南島地區是我國黎族的聚集地,我國傳統家具特別是明及清前期的家具中多有以海南島黎族地區的黃花梨木製成者。 黃花梨生長於黎族人世居的大山深處。 明清以來,由於封建經濟的發展,封建統治者大規模營造離宮別苑,豪族權貴也大興土木,廣建豪宅,華堂奧室需有美器相配,室內陳設所需的家具顯著增多,致使出現了空前龐大的中、高檔家具消費市場。 而 製作高檔家具的黃花梨木材質密溫潤,色澤鮮豔,紋理華美,內蘊暗香,又可入藥,不喧不噪的特性不僅受到富裕起來的文人士大夫的青睞,尤其受到統治者的青 睞,從明朝起至清前期,黎族世居的海南島大山深處的黃花梨木被大量開採,源源不斷地流入內地,走進宮廷,成為製作精美家具的重要材料。 清 代以後,清朝政府對產於海南島的黃花梨木進行政府行為的徵收,康熙時期的廣東昌化知縣陶元淳于康熙三十三年到瓊州昌化縣上任後,對於駐守海南島地區的官 丁,到黎族地區徵採“花梨”而擾民一事,上書朝廷:“崖營兵丁。或奉本官差遣。徵收黎糧。貿易貨物。一入黎村,輒勒索人夫,肩輿出入。 ……每歲裝運花梨,勒要牛車二三十輛。或遇重岡絕嶺,花梨不能運出。則令黎人另採賠補。”從陶元淳的上書可知,這些大規模的徵斂,雖然加重了海南島黎族人 民的負但,然而從另一角度也證實,明清時期對黎族地區實施的這種徵採,客觀上使得海南島地區的黃花梨,被大量開採砍伐,源源不斷流入內宮廷中,成為宮廷家 具製作的上好材料。
清中期 黄花梨嵌螺钿炕桌 清中期黃花梨嵌螺鈿炕桌
清中期 黄花梨玉璧纹圆凳 清中期黃花梨玉璧紋圓凳
清宮造辦處的黃花梨家具
得益於從海南島採辦過來的大量黃花梨,清代宮中的匠師操鬼斧神工之技,生產製作了大量的家具。 在清宮造辦處檔案中,有關黃花梨家具的記載比比皆是:“乾隆四年五月初六日,七品首領薩木哈、催總白世秀來說太監胡世傑交花梨木如意床一張。”
乾隆五年“養心殿收貯物料清冊”記載,“舊存:……花梨木寶座二件,花梨木嵌玉爐蓋一件,花梨木馬吊桌一張,花梨木邊藤屜椅面一件,花梨木小板凳一件。”
而乾隆六年十一月初八日“木作”記載:“為做花梨木高桌一張,外僱楠木匠做過五十工,每工銀一錢五分四厘。”
“乾隆十七年十一月十三日,太監胡世傑交花梨木小櫃一件。”
“乾隆十七年八月三十六日,太監趙福壽來說,首領程斌傳著做花梨木香幾一件,高二尺三分,底子徑過一尺六寸,記此。”
乾隆四十五年十二月“廣木作”記載,“十二月初一日,員外郎五德催長大達色金江舒興來說太監鄂魯裡交嵌青玉大璧花梨木插屏一件。”
從檔案記載來看,清宮黃花梨家具所涵蓋的範圍很廣,舉凡寶座、香幾、櫥櫃、插屏、高桌、爐蓋、板凳等無所不有。
北京故宮博物院珍藏著許多傳世的黃花梨家具。 它們多是工不厭精、料不厭細的的典範之作,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和美學價值。 但隨著歲月的流逝,斗轉星移,許多工精料細的黃花梨家具都已經湮沒在歷史的風塵中,不復存在了,流傳有續的黃花梨家具更是廖若晨星,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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