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石作品 我國於1979年發行的齊白石作品選郵票,一套共16枚,其中第15枚就是齊白石的大白菜
我國於1979年發行的齊白石作品選郵票,一套共16枚,其中第15枚就是齊白石的大白菜。 關於齊白石畫白菜,當年還發生過十分有趣的故事,謹以下文與大家分享! 話說齊白石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 他把歷年畫畫掙的金條都裝在一個小口袋裡,坐臥不離。 住在北京鐵柵屋時,天明即起,家里人正灑掃庭除,齊老先生就到畫室把榮寶齋的訂件畫了,然後再畫其他訂件,言不二價,按照牆上貼的潤格來辦事。 世 界之大,哪兒沒有死皮賴臉的人,比如說:“齊老先生添條蝦吧!”“齊老先生您受累!多畫條魚吧,我內人最喜歡魚了!”齊先生也不說話,只是斜著看來客一 眼,又不好當場駁人的面子,慢慢把筆濡墨,沉吟半晌,一筆、兩筆,魚、蝦、蟹自畫面躍然而出,但都不大精神,看著好像離水好幾天,要翻肚子的樣子。 客人不解地問:“這蝦怎麼看著像死蝦?”齊老先生坐在圈椅中說:“活蝦子市面上多貴啊!”主客心到神知,一拍兩散。
平常在家,齊老先生是個“無事忙”。 客人帶了滷肉來,滷肉外麵包著大白菜的葉子。 齊先生仔細把白菜葉子抖乾淨,不捨得扔,吩咐家里人把這片菜葉子切切,用鹽“碼”上,大不了加點秋油,中午老先生要吃。 真是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 以身作則,為小兒輩做榜樣。 在街上買東西,比如包鞋、包書、包糖食的紙分大小都留著,起畫稿用。 後來這批東西都由家人捐贈給北京畫院了。 給我印像比較深的是一張包鞋紙上,有“內聯昇”的紅色印記,齊老先生在上面畫了一個持弓搭箭的人,旁邊註明畫時執弓的手要下移一寸還是多少,我忘記了。
有廢紙上畫著是在哪家古董店看到的一個瓷瓶,上面有雙鴛鴦隱在荷花紅蓼的後面。 回來老先生背臨出來為小兒輩留作傳家畫稿,曰可當水田幾畝。 汪曾祺先生在《老舍先生》一文中曾提到齊老先生家裡量米的竹升子都是自己保管的,每天吃飯要由他量了米才行。 一大家子人,吃米不少,老先生捨不得,量一筒,手抖一下,家裡做飯媳婦就說不夠,“您再給添一點!”齊老先生就嘀咕著:“你要吃這麼多啊!”然後又給量一筒。
後來老先生換了一處比較大的住所,搬過去沒幾天,老人住不慣哭死哭活地要回去。 大家都不明白老人的心意。 大四合院,花木扶疏不好嗎? 老舍先生說:“別!他這麼慣了,不叫他幹這些,他就活不成了。”其實裡面還另有一層,老先生喜歡在家藏東西,東藏一處,西藏一處,藏東西的地方只有他知道。 這一搬出來,雖說老屋還是家里後輩住著,他也不放心。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中央電影紀錄片廠拍《人民藝術家齊白石》時讓他拿點兒精品出來拍,他怎麼也不願意。 後來還是徐悲鴻去做工作,他才勉勉強強從畫台的“消息”裡掏出幾卷畫出來。 他是細木匠出身,在畫台裡做幾個暗格或者小抽斗之類的“消息”那還不是駕輕就熟。 這些畫被掏出後,一卷一卷放在畫台上。 徐先生一打開,只見寶光四射,全是老先生畢生的精品,嘔心之作! 有一張畫在金紙上的白茶花,上有一蛺蝶翩翩欲下,畫得真是精妙絕倫!
徐先生不住地用眼光看坐在對面的老頭子,心想:“這太雞賊呀!”齊老先生坐在大圈椅中,兩袖垂下,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真是狡黠得可以啊! 齊老先生對唐代書法家智永很有意見,認為這人太浪費,寫廢的筆就扔啊,還弄個筆塚,真是多事! 他不知道唐代的毛筆,跟我們今天水筆似的,只換筆頭不換筆管的。 一隻毛筆頭寫禿了,把筆頭一扔,換一隻新筆頭請人納入筆管中就行了。 齊先生那麼節約,在他習慣上來說沒有一支毛筆是可棄的。
他想山陰王羲之愛寫《黃庭》換白鵝,李太白醉寫蠻書,林和靖梅妻鶴子。 他們都有佳話,而我齊璜怎麼就沒有。 這一天正是北平大風揚沙天,齊白石坐在畫室裡,聽到外面有吆喝賣大白菜的。 他坐不住了。 靈機一動,想:“我何不畫一張白菜去換白菜,那也不失為一段文人佳話呀!”鐵柵屋外一個北方漢正守著一車白菜吆喝,脖子上的筋抻得老長的。 不知從哪裡來了一個白鬍子老頭,戴一個小圓眼鏡,正看著他一車白菜出神,十分想吃的樣子。 這賣菜漢子見來了主顧忙招呼道:“老先生!你要稱幾斤?秤給得高高的。”
齊老先生從後面摸出一捲紙說:“我拿這畫的白菜,換你一車白菜,你可肯麼?”這漢子一聽,勃然大怒說:“我不看你一大把歲數,窩心腳窩死你。大北風天!有這麼消遣人的嗎?倒想得美!拿一張畫的假白菜,要換我一車真白菜!”一頓咆哮,弄得老先生摸不著南北。 齊老先生挾著畫的白菜灰溜溜地走了,從鐵柵屋的大門側身鑽進去說了一句話:“唉!真是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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