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26日 星期三

金代定窯白釉印花蟠龍紋盤鑑藏

《東方收藏》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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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步平/文
中國陶瓷發展到了宋代,形成了一個多種窯系共存、百花爭豔的局面。 期間尤以代表當時瓷業生產最高水平的五大名窯最為著名。 定窯就是當時並立的五大名窯之一。 它的窯址位於河北曲陽,當時曲陽地區屬於定州管轄,故稱為定窯。
定窯是唐代繼邢窯以後,中國北方地區白瓷生產的主要窯場。 由於定瓷胎料中氧化鋁的含量較高,燒出器物的胎質堅硬潔白,釉質堅密光潤,深受人們的喜愛,一直佔據北方的廣大市場。 北宋中晚期至金,定窯開創了覆燒和白釉印花工藝,形成了其獨特的製瓷工藝與風格,名聲大震,特別是定窯的白釉印花器更是名揚天下。 這段時期內定窯的造型、裝飾,以及燒造方法紛紛為各地許多瓷窯所仿效,競相燒製具有定窯風格或特徵的瓷器,逐漸形成以定窯白釉為中心的“定窯系”。 據洪武年間曹昭《格古要論》記載:“古定器,土脈細、色白而滋潤者貴……宣和、政和間窯最好,但難得成群隊者。”這裡的政和、宣和,為北宋晚期宋徽宗年號。 所謂的“色白而滋潤者貴”、“難得成群隊者”,都說明了定窯產品的精良和在當時享有的極高聲譽,也充分證明定窯的發展在北宋中晚期進入了它的鼎盛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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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窯曾一度被官府指派替宮廷燒製大量的御用瓷器,傳世品定器中,有許多刻有“奉華”、“鳳華”、“慈福”、“尚食局”、“尚藥局”、“五王府”、“禁苑”以及“官”、“新官”等字樣的器物,這些字樣多為宋代內府的銘款,都是按照朝廷要求定燒的宮殿名款器。 還有部分不署官款的精美定器入貢朝廷。 上海博物館收藏的三件金代定窯白釉印花蟠龍紋盤就是當時燒造供朝廷使用的貢器。 從三件器物看,製作相當規整,全都採用覆燒工藝,兩件口沿鑲包銀邊,一件口沿鑲包銅邊。 三件盤都為弧壁敞口,尺寸幾乎一模一樣,圖1高5、口徑23.1、足徑10.7厘米;圖2高4.8、口徑23.1、足徑10.9厘米,圖3高5、口徑23.2、足徑10.6厘米。 大圈足,足跟平切。 盤的胎體輕薄,胎質潔白緊密,施釉都很稀薄而且略顯不勻,在盤外壁與底部釉薄處,可見明顯的旋胎痕,釉色都是純白勻淨略微透黃,呈“象牙白”,有流淌聚釉的淚痕現象。 胎釉屬宋至金代典型的定窯特徵,所以人們也常把這些特徵作為鑑別這段時期定窯白瓷的標準依據。
該三件藏品同為白釉模製印花的裝飾手法。 白釉印花是北宋定窯受到當時定州緙絲的影響,在刻、劃花的基礎上創造的又一種新的工藝,印花的題材多為蓮花、菊花、梅花、牡丹等各種花卉,也有遊龍、飛鳳、鴛鴦、禽鳥、水波游魚等等。 有些題材是從緙絲的精美紋飾演變而來或直接雕模翻印。 印花模製技術的使用,使得定窯產品的器型、尺寸趨於規範統一,印花的內容更加豐富,圖案線條大多細密清晰,畫面佈局嚴謹,講究對稱。 充分顯現白釉印花強烈的裝飾效果。 這三件印花盤在整個雲龍紋圖案上完全相同。 龍的大小、形態,雲的裝飾位置、風格幾乎一模一樣。 三件盤全在內口沿飾一圈單線弦紋,盤心一龍作為主體裝飾,龍身刻有半弧形魚鱗紋,身體修長盤曲,背上有鰭,龍的四肢肌肉張力明顯,龍爪矯健有力,龍首有角,龍嘴露齒,龍發、龍鬚臨風飄動,神韻飄逸,栩栩如生。 在龍的四周裝飾朵狀形的祥雲紋,彷彿遊龍戲珠於祥雲之間。 整個畫面看似內容較多,但佈局合理,給人繁而不亂的感覺。 而且紋飾的線條非常清晰,充分反映了模製脫模技藝的成熟,是北宋至金定窯最具代表性特徵的產品之一。
定窯首創的覆燒工藝,改變了原來一個匣缽只裝燒一件器物的燒製方法,採用將瓷器覆過來裝在有支圈的或是筒形梯狀支具的匣缽內焙燒,一個匣缽能夠裝燒多件器物(主要用來燒製碗、盤類器物)。 覆燒的器物底足滿釉而口沿無釉,稱為“芒口”或者“澀口”。 後來為克服芒口器之弊端,往往在口沿處鑲以金、銀、銅的邊圈。 覆燒不僅充分利用了匣缽的空間,增加裝燒的密度,提高了產品的產量,而且還減少了器物在燒造中的變形,同時也更加有利於胎體輕薄的印花器物的燒製成功。 “芒口”器雖然是覆燒工藝所帶來的缺陷,但在當時一段時間內卻成為定窯非常鮮明的特點和風格,在古籍《吳越備史》中,稱其為“金裝定器”,把掩蓋缺陷的鑲口作為一種裝飾,被人們所推崇,這大概是因為屋烏之愛的關係吧。
現在國內外的博物館及私人收藏機構對定窯器物的收藏數量很多,品質較好的為數也不少,但是這樣的白釉印花龍紋盤傳世品卻甚少。 據業內舊聞,“解放前夕,在曲陽澗磁村的法興寺遺址出土過十件這樣的印花龍紋盤,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幾經流失,現在有6件流散於海外,國內故宮博物院收藏有2件,上海博物館收藏2件”。 如果這個舊聞成立,那麼這三件印花盤應該就是解放前夕出土10件中的3件。 因為這三件器物無論從器型、大小、胎質、釉色、圖案、風格、特徵等方面都幾乎是一模一樣,放在一起簡直難分伯仲,所以應該是同一批燒製的器物。
上海博物館所收藏的這三件蟠龍紋盤。 其中兩件是在1953年上海博物館建館一周年之際,從當時寶古齋古玩市場購得。 還有一件原藏於文物收藏家顧愷時家中,上世紀70年代顧愷時偕夫人把這件珍藏捐贈給了上海博物館。 於是這三件寶貴的定窯白釉印花蟠龍紋盤便成為了上海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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