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月汀
灰陶人頭形三乳足壺
秘色瓷刻團花紋壺
張申藏於壺,而趙月汀藏壺。一則是古之山中神仙怪譚,一則是今日海上陶瓷藏家,情懷各異,而沉醉於壺中的神姿無二。
初識趙月汀時,他還是上海世華藝術館的館長。如今這家專門展示趙月汀私人陶瓷收藏的藝術館已易址,雖然曾經轟動收藏圈的趙月汀百壺珍藏暫時蟄伏,而藏品主人仍攏藏品於一處,愛物之情毫無減損。
與趙月汀聊中國古代陶瓷,談到興頭處,哪怕需要翻箱倒櫃折騰半天取藏品出來,他都要拿著東西邊把玩邊講。「瞧這件東晉的雞頭壺,」趙月汀說, 「點彩的,非常漂亮,仔細看紋飾,就像是農村的竹篾編的籮筐。」他告訴《東方早報·藝術評論》記者,這正是他收藏的第一件古代陶瓷器,那是在1990年, 花了1000多元買到的,「入手之後給專家過目,專家說果然是好東西。這第一次嘗試的成功對之後的收藏有很大的促進作用。現在,這樣的東西的估價可能要到 50萬元以上了。」
昔日買進藏品之後還需要專家掌眼才能說出個好壞,而如今趙月汀坐擁逾千藏品,能毫不磕巴地根據藏品對於壺的形制、用途、釉色及裝飾風格的歷史演 變作簡要的概述。他認為這種概述的能力源於他對古陶瓷近20多年收藏與研究的心得,其間,趙月汀「對於中國古陶瓷經歷了從感興趣到業餘學習再轉入到潛心研 究,進而傾入了有限的財力致力於壺的收藏」。
趙月汀向《東方早報·藝術評論》追溯了對於瓷器喜愛的始發緣由,那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說:「1992年底,正值上海博物館籌建新館,需要把河 南中路老館的藏品搬運到龍吳路的臨時庫房保管,當時的領導考慮到確保館藏品的絕對安全,特請武警上海市總隊派一個排的戰士,協助工作人員裝箱、打包和搬 運。我因工作需要,擔任了這一任務的協調指揮工作,因此得以結識時任上海博物館副館長汪慶正(古陶瓷專家)。」在40多天的工作中,趙月汀不僅有幸觸摸到 了很多陶瓷珍品,而且在汪慶正的點撥下開始初步認識到了南宋官窯、哥窯、汝窯、定窯等著名窯口的瓷器。他告訴記者:「當此項任務順利完成時,汪老先生發現 我對陶瓷很感興趣,就建議我在工作之餘多搞點此方面的收藏和研究,以提高歷史文化素養,陶冶情操。」
然而,趙月汀很快就發現,如果不加選擇地收藏陶瓷,不僅精力、財力不允許,而且也不可能有所成就。「我收藏了一段時間之後,陷入迷茫了。」他 說,「那時候,恰逢南京藝術學院的薛翔教授出差來上海,我與他聊了一番之後,終於確定了收藏目標——元以前的高古陶瓷」,其中又尤重於壺。在趙月汀看來, 高古陶瓷不僅「古質今妍」一直是鑑賞家的主流審美趨勢,關於其窯口的信息量積累至今也十分豐富,而且上世紀90年代的陶瓷藏家熱衷於明清官窯瓷器,對高古 陶瓷的藝術價值和收藏價值的認識還不完全。
在準確的定位之外,趙月汀的收藏之路也不乏機遇的眷顧。他告訴《東方早報·藝術評論》,自1990年開始古陶瓷收藏以來,每年都要入藏40多 件,其中尤其是在京九鐵路施工那段時間裡買進的多。他說:「自1998年到2000年的三年間,我在安徽的某武警部隊當參謀長,京九鐵路建設期間,江西和 周圍省市曾出土了大量湖田窯青白瓷器,其中有不少流散到了當地的古玩市場。那時候,一件東西才30元,我一般都是一次買5件以上的。」趙月汀估計,這些當 時才30元一件買進的藏品,現在估價都要超過30萬元了。
藏品在升值,愛物的藏品主人卻捨不得出手套現。「我去年(2011年)入藏不到20件,可能再過三五年,收藏就不再是我們工薪階層玩得起的 了。」趙月汀說。在他看來,能有今天藏品上千的成果,是歷史給的機會,他說:「一方面是近20年來國家重大基建項目不斷,把中華文明5000年的好東西都 從土裡翻出來了;另一方面則是經濟高速發展過程中的財富重新分配導致藏家的後代急吼吼地把大量傳世品送進市場以較低的價格套現。」
與太多無法守成的「藏二代」打過交道之後,趙月汀目前也開始思考自己藏品的去向。「如果留給子女,那麼他們或許也會把我辛苦收藏的東西便宜賣 掉。」他說,「那樣就糟蹋掉了,這些東西必須要能造福到社會。」趙月汀目前把一大半的精力都花在了籌備民辦博物館上,《東方早報·藝術評論》記者拜訪他 時,他書架上除了成排的中國古代陶瓷類書籍外,也不乏大量博物館學方面的專著與參考文獻。他曾創辦的位於上海市中心的世華藝術館在2012年初因場地租約 到期而不得不搬遷,至記者截稿時尚未確定確切的新址所在。然而,也有不少機構向他拋出繡球,趙月汀向記者透露,或許在其老家紹興或上海松江,他將創辦一家 擁有獨立館舍的民辦博物館,展出以他的收藏品為主的民間收藏家的藏品。
趙月汀認為:「在中國,很多民辦博物館都是由擁有收藏實力的收藏家創辦並負責運營的,它們也在為社會提供服務,對社會來說,也是國有博物館的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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