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陰沉木的收藏傳說

 東南商報

何先生將挖掘來的紅豆杉陰沉木加工成根藝作品，陳列在自己位於鼓樓的店裡。

近段時間，四川村民的「天價烏木」之爭賺足了讀者的眼球，說的是「四川彭州市通濟鎮麻柳村村民吳高亮年初在自家的承包地意外發現罕見的巨大烏木，卻被鎮政府告知這屬於國家財產。這一結果引起民間和司法界熱議，最近他向鎮政府提起法律訟訴，要求歸還7根烏木……
烏木在木器收藏市場究竟佔有怎樣的地位？為何民間有「家有珠寶一箱，不如烏木一方」之說？記者最近採訪了寧波的木器收藏家何先生。
記者 鮑云潔/文 王增芳/攝
產地：成都最出名，貴州品質好
烏木是陰沉木的俗稱，一般表皮烏黑，它和我國紅木標準中的「烏木」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它是兩千年至萬年前，古四川地域天體發生自然變異，由地 震、洪水、泥石流將地上植物生物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窪處。一些埋入淤泥中的部分樹木，在缺氧、高壓狀態下，細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經過數千年甚至上萬年 的碳化過程而形成，故又稱「碳化木」。
木器收藏家何先生告訴記者，在地下水的浸泡下，原本就體積巨大的古樹會膨脹30%左右。千萬年間，豐富的礦物質通過地下水慢慢滲透進樹體，如果 是被埋在河床裡，樹體還會被鵝卵石壓出凹凹凸凸的美妙造型。因此，被挖掘出的陰沉木經過加工包漿，不僅非常漂亮，還有殺菌、驅瘴的功效，被人們形象地稱為 「東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
「陰沉木之所以稱之為烏木，是因為其多呈褐黑色，但有時也隨樹種不同而呈現不同的顏色。」何先生說，「很多地方都出產陰沉木，例如成都出產的陰沉木主要為香樟、麻柳、楠木；貴州主要出產雞血木、紅豆杉、建柏、紅椿、青槓的陰沉木；云南則以紅木、硬木類陰沉木為主。」
雖然成都的陰沉木名氣最大，但何先生卻認為品質最好的陰沉木產自貴州。「木質好不好，關鍵在於桉脂油的多少。成都平原三江匯流，地下水水流太 急，稀釋了木頭本身含有的桉脂油，這樣陰沉木挖掘出來之後，一經太陽暴曬，就容易開裂；而貴州地下水平緩，有利於桉脂油的保存，而且因為海拔較高，地形高 低懸殊很大，陰沉木埋得更深，木材的密度也更高。」
　尋木：貴州挖了五年，過程猶如「賭石」
何先生的說法來自其親身體驗。
早些年，在川西藏區生活了一段時間的他發現有不少人在成都挖掘陰沉木，有著豐富地理知識的他聯想到曾在云貴地區看過類似的地形。於是他隻身來到貴州，開始四處考察。「幾千畝的沼澤，或者兩邊很陡、中間很平的地形，下面都有可能埋著陰沉木。」
說幹就幹，到當地的相關部門辦好了手續，何先生就雇來挖掘隊，來到自己選定的地點開始挖掘。5年中，他和挖掘隊幾乎跑遍了云貴地區。
尋木的過程猶如「賭石」，緊張刺激，還充滿危險，「用一根4米多長的鋼筋往土裡或沼澤裡探，觸到木頭就開始挖，什麼木質不知道，要挖多久也不知 道，有時候挖了十幾天，結果發現是不值錢的松木，就前功盡棄了。在沼澤地尋木則比較危險，稍有不慎，人就陷進去了；運木頭的過程也暗藏危險，載著巨大沉重 的木頭的車輛不僅要在崎嶇的山路上行駛，有時候還要在沒有路的泥地或山石中行駛。」何先生記得，那時候常常有人告訴他「村裡人(或者勘測隊)去了那個地 方，再也沒出來」之類的傳言。
「更多的是歷經磨難之後收穫的喜悅。最久的一次，我和挖掘隊一共花了7個半月，連下雪天也在挖，最終挖出的烏木樹根需要26個人一起才能抬 動，」回憶起當初的情景，始終一臉淡定的何先生露出難得的笑容，「最多的一次是在一片沼澤裡，那裡地勢奇特，附近無山，光禿禿一片3000多畝的沼澤，沼 澤表面浮著一片金黃色的草，俗稱草壇泥，我們用探竿往下探，每隔一米就有一層草，一共有三層，足以證明這裡在近萬年間，經歷了多次地殼變化，最終形成了這 層層沉積。最後，我們挖出的烏木足足裝了十幾車。」
回到寧波後，何先生請來東陽等地的能工巧匠，開始加工自己挖掘和四處收集來的木料。
　　價值：金絲楠木最貴，雞血木最美
對於四川挖出的天價烏木，何先生表示有所耳聞，「烏木根據原樹種的不同，也分不同的品質和價位，報導中的天價烏木應該是比較名貴的金絲楠木陰沉 木。與金絲楠木老料相比，金絲楠木陰沉木顏色更深，鑲嵌的金絲更漂亮，味道更加幽香，價格也更貴。」何先生收藏了一根直徑達1米、長度約12米的特大型金 絲楠木陰沉木木料，被剖成兩段，每段的價格都在千萬元以上。
雖然陰沉木裡以金絲楠木木質最為珍貴，但何先生卻更偏愛紅豆杉、雞血木和紅木類陰沉木，「它們的色澤更美，數量更稀少，但正因為稀少，價格也就炒不上去。」
金絲楠木號稱千年不朽，萬年不腐，但何先生表示「這僅指深埋在地底的金絲楠木陰沉木而言」，「暴露在空氣中的老房子裡用的金絲楠木木材並非不會 腐爛，如果遭遇屋子漏雨或者太陽暴曬，時陰時干，就會有水漬殘留，不得不報廢。一般來說，一間明清舊居里拆出的金絲楠木老料，能用的只有30%左右。」
何先生近年來也從明清老房子裡拆出不少金絲楠木，「金絲楠木老料的紋理比陰沉木更加清晰，藏家追求的是一步一景，有山水紋、云彩紋、琥珀紋、虎 皮紋等等。這兩年它和黃花梨、陰沉木一起價格飛漲，即使是在木料價格全面下跌的今年，價格也依舊堅挺，足見其珍稀程度。」何先生去年在一塊100多立方米 的老料裡截取了一塊虎皮紋金絲楠木木料，最上端竟然還有一個栩栩如生的「虎頭」，讓所見者嘖嘖稱奇，驚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