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收藏
袁鏐青的父親是歷史系的教授,打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宣德爐是歷史上的一樁“懸案”。
袁鏐青
澳籍華人,實業家,收藏宣德爐十餘年。
本版圖片朱偉輝
藏家收藏的部分香爐展示
點金沖耳三足爐
蓮瓣紋缽式爐
胡文明製海式八寶簋式爐
馬槽爐
如意耳杯 式爐
點金戟耳爐
出身書香門第的袁鏐青自小就有收些小人書、郵票、古錢幣的習慣,不過真正的收藏之路則始自8年澳大利亞留學後歸國,一次興起在家附近花鳥市場中的一家古玩店晃悠,眼見一隻蝙蝠紋的青白玉筆洗頗合眼緣,隨手還了個狠價,店主自是沒有答應,不過見袁鏐青喜歡,便邀他常來店裡坐坐,交易不成,交情卻是自此結下。 店主兩代經營古玩,專攻玉器與瓷器,很有些眼力,也成為了袁鏐青收藏古物的入門師傅。
與宣德爐的結緣也是巧合。 一次在淮海路上的三聯書店裡,袁鏐青翻到一本名為《器具》的書,書中介紹多為香爐,後來袁鏐青形容那種感覺,就如同“阿里巴巴打開了山洞似”地走入一個新奇世界,銅、玉、琉璃、椰殼、紫檀、黃楊、景泰藍等,多種材質皆可製爐,“怎麼會這樣有趣”,立馬捧著書回頭找了古玩老闆,央他去幫忙找找。
袁鏐青的父親是歷史系的教授,打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宣德爐是歷史上的一樁“懸案”。這“懸”就懸在自古對宣德爐評價極高,卻從未有一件傳世的或出土的標準器,甚至關於宣德三年明宣宗批量製爐這一說也沒有得到可靠的歷史文獻佐證。 袁鏐青說自己收藏宣德爐,大半是因為喜歡,也存了些迎難而上的心氣。
袁鏐青起步不低,遇著兩個行家。 上海灘有位姓胡的老先生,是榮毅仁榮家的旁系,最喜宣德爐,很早便開始收藏。 據說上海文物商店到港澳辦展,還得向這位胡先生借爐,原美心大劇院旁有家國營古玩店,收來的爐子也要請他去定價,算是當時上海灘爐友圈的一塊招牌。 另有一位常年在東台路淘貨的台灣古董商, 袁鏐青斷斷續續地向兩人買爐,豐富起自己的收藏,後者還經常為其把把關。 “當時價錢也不高,在幾萬元。不過以我現在的收藏眼光看,那時買進的爐子只是老藏品而已,較為普通。”
宣德爐的收藏雖懸,價格卻是一路走高,袁鏐青認為,2003年中國嘉德的王世襄專場拍賣中,21把宣德爐拍出1600萬元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當時由上海的一家房產公司全數收入,甚是轟動。 國內藏爐者受兩人影響甚深,一是《金玉青煙》的作者、台灣藏家楊炳楨,另一個就是王世襄,這場拍賣後便開始有一大批藏家進入宣德爐的收藏領域。 後話是,2010年這批爐在匡時拍賣重新上拍時,由於一件被盜僅餘20件,連同佣金以總數1億1千萬元成交,卻再無一人坐擁的場面,袁鏐青就在現場,但顆粒無收,頗有些遺憾。
“因為沒有標準器,大家一直有爭論,我也在收藏中不斷學習。”為了深入了解自己的藏品,袁鏐青報名參加了華東師範大學開設的文物鑑賞課程,開課的老師就有蔡國聲。 “從我個人的收藏角度來說,宣德爐也許存疑,但是以宣德爐為代表的明代文化符號一定是存在的。相傳宣德皇帝親自設計,根據上古青銅器和宋瓷五大官窯的器形製作,正好暹羅國進貢一批黃銅,便有了宣德爐之說,也開闢了中國全新的銅文化。”
十多年的收藏之路走下來,有人說袁鏐青的藏爐在全國算得上名列前茅,具體的排名很難定個準,他自己也不很在意,但袁鏐青收藏宣德爐的品種之豐、 品相之高確是不爭的事實。 見面時袁鏐青帶來一個巨大的行李箱,打開看是十幾個四方的小盒子,他戴上手套,將所藏之爐一一小心擺出,從器形、皮色、底款,無一相似。
其中一件馬槽爐就頗有來頭。 太倉繆氏的東倉書庫是明代至清晚期著名的藏書樓,清末敗落後,他家的書多賣到天一閣和嘉業堂,儘管如此,繆家在“文革”時的抄家清單仍有整整17頁紙,這件馬槽爐是少有的“倖存者”之一,袁鏐青從繆家後人處購得。
袁鏐青自己愛好文人訂製的爐,覺得文人氣息賦予爐本身更多的韻味和想像空間,但在收藏時卻不以此為限。 明萬曆年間上海松江曾出過一位制爐大師胡文明,很得推崇。 袁鏐青就藏有一件落有“雲間胡文明製”款的海八怪簋式爐,岫龍耳,通體鎏金且鑄造精美,不過袁鏐青覺得,這件爐精緻有餘,卻素雅不足,符合的是當時外國人的審美品位。 他認為,收藏必須有理論和實踐的結合,不然就只是個保管者,“現在爐友圈有兩種體系,一類追求文人意趣,跟著爐譜蒐集文人私款,另一類就是走國際路線,鍾情高浮雕鎏金,我不會刻意制定自己的路線,但要形成自己的收藏體系,能做出一些研究的。”
提起收藏中的“憾事”,袁鏐青現在想來仍有些追悔莫及。 2005年上海一拍賣公司上拍一件如意耳宣德爐,因為工作繁忙袁鏐青便請朋友幫忙去現場舉牌,結果只差一口價與其失之交臂。 “現在看來,無論是從造型、皮殼顏色、壓手感、款規整與否幾個方面來看,那件爐都是同等形制裡最好的。”
袁鏐青的理想是,只收藏50件宣德爐,每一件拿出都能讓人“彈眼落睛”,然後據此出一本書,讓爐自己講述自己的故事和脈絡。 “以我現在的收藏來看,大概還欠缺三分之一,不過也許隨著學習的不斷深入,這個目標會永遠都無法達成呢。”
來源:東方早報藝術評論陳詩悅張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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