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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畫虫畫虫畫
袁牧
玩虫在中國有著悠久的歷史。 中國玩虫的歷史究竟有多久? 有文字記載的歷史可以上溯到唐代,沒有文字記載的歷史可以推想到蟲與人和諧共處的遠古時期,人類的童年,誰還沒有一段與蟲為伴的無憂時光? 也許現代人難以想像,在月明星稀蟲聲唧唧的古代,蟲子曾經是人們文化生活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人們玩虫,主要是為了聽它們的鳴叫,故不論品種和形狀,統稱以欣賞聲音為主的蟲子為"鳴蟲"。 在我國,被公認的鳴蟲主要有"蛐蛐"、"油葫蘆"和"蟈蟈"三大品種。 也許是一方水土養一方蟲,地處江南地區的蘇州小巧精緻,就連鳴蟲也嬌小玲瓏,身長只有黃金瓜籽般大小的小黃玲和稍大一些的金鈴子都是蘇州玩虫人的最愛,它們都擅長發出如同金玲般清脆的鳴唱。 玩虫是一回事,蓄養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玩虫可以從自然界中直接撲捉把玩,蓄養不僅需要將捕捉來的草蟲長時間地餵食,同時還需要掌握繁殖過冬的技術。 鳴蟲蓄養從自然狀態到人工狀態的轉變,確立了我國的蟲文化。
較早記載蓄養鳴唱賞玩虫兒的是五代的王仁裕,他在《開元天寶遺事》"金籠蟋蟀"條中記載道:"每至秋時,宮中妃妾輩皆以小金籠,捉蟋蟀閉於籠中,置之枕函畔,夜聽其聲。庶民之家皆效之也。" 唐代玄宗皇帝是歷史上有名的享樂皇帝,那些鬥雞、走狗之類的享樂輿情之事皆與他相關,玩虫這一活動的起源歸到他的頭上自然也就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自唐朝天寶年間開始蓄養鳴蟲後,玩虫之風大盛,有關養蟲的記載漸多,南宋宰相賈似道甚至為養蟲還寫了一本專著《促織經》,開歷代蟲經蟲譜之先河,為我國養蟲的經典著作。
蟲還是中國畫特有的表現題材,以蟲入畫的最早記載可以追溯到南北朝時期南朝宋以畫蟬雀聞名的畫家顧景秀。 顧景秀繪畫功力深厚,尤其草虫畫生動自然,就連見多識廣的唐代畫家、評論家張彥遠也"歎其巧絕",並認為"扇畫蟬雀,自景秀始也,宋大明中莫敢與競。"從五代開始,蟲兒正式成為中國畫的表現題材,五代黃筌的《寫生珍禽圖》裡就出現了蛐蛐、天牛、蟬、蜜蜂、螞蚱等九種不同的草蟲。 在宋人花鳥冊頁小品中,常常可以觀賞到蟲飛蝶舞的畫面,蟲鳥和花卉一樣,成為了描繪的對象。 明清之際花鳥畫興盛,草蟲入畫更是屢見不鮮,花鳥畫家無一不善其技者,花草竹石畫中如若缺此活物則生氣頓失。 草蟲入畫雖非主流,明代屠隆所言:"畫以山水為上,人物小者次之,花鳥竹石又次之"代表了大部分古人的觀點,但它在畫中的身影從未消失。 事實上,清初王概在明代李長蘅課徒畫稿基礎上編纂而成的《芥子園畫譜》中還專門設立了草蟲花鳥分冊。 畫蟲雖為小技,但清代畫家鄒一桂卻不這麼認為,他甚至將自己的情感全部投入其中,以至於"不知我為草蟲耶,草蟲之為我也"。
我玩虫,不僅因為其聲,更因為其形,故獨愛叫哥哥。 叫哥哥屬螽斯科,有很多品種和別稱,古人叫它"蛞蛞"、"聒聒"、北方地區叫它"蟈蟈",蘇州人則稱其為"叫哥哥"。 雖然名稱有異,但基本都是按其鳴叫聲音取名。 叫哥哥有著豐富多彩的色彩,凹凸有致的身形,修長挺拔的大腿,特別適宜入畫,故每年夏季我總要購買一隻放置在畫案上,一邊畫畫,一邊欣賞它悅耳的鳴叫,不時還可以瞄上幾眼,不期然間,其身形便定格在我的畫面中。
姑蘇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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